第九十八章:浮生长恨欢娱少【二】-《囚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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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华年,当我求你,不要再让她因为你的野心,卷入那些腥风血雨的纷争了。锦瑟为你做的,已经够多了。」

    漾艳浮软的日光,经由雕花镂空的窗栏折映进来,轻飘飘的,仿佛一卷上好的精工细描的锦绘,铺陈开凰鸟的明艳。刺绣描金的光华,刺目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。

    华年一手扣在窗沿,面上神情晦暗不明。犹如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,无声无息,连思维都是迟钝沉郁的。

    好半晌,他才沉声回道,「好」。

    音色听来,又涩又枯,好似砚台里没有及时研磨、而黏成一团的墨汁。

    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,谢春山松了一口气,瞳眸带了些轻俏的笑意,是薄薄的桃花色。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梗塞在心头的大事,眼角眉梢的情态,看上去如窗外的春色一般烂漫。

    谢春山忱了忱心,接着又道。

    「还有,先前我只以为你是不喜欢她,可如今所见,你竟是这般厌恶她。即便她名声不好听,但我所见,未有一人比得过你对她所环抱有的恶意。她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姐姐,我真的不明白,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原谅她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我希望,既然你无法善待她,就放开她。不要一面肆无忌惮的伤害,又一面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。你这样做,会毁了她。」

    耳际男子的语调不疾不慢,声音更如山间一汪碧绿的泉水,澄澈动听,像是娓娓的诉说着什么情话。

    华年抬眸,见谢春山的唇一张一合,明明吐字清晰。可他却觉得,和他之间隔了一重无形的帘幕,如薄影影的霜华,离得很远很远。

    这般近在眼前,但无法触碰的游离感,似是囹圄于一个镜花水月的幻境。华年不由出神,怔怔地立于原地,许久没有动作。

    屋内的空气中,有如胶凝般的滞缓与压抑,身处其间,没得眩晕憋闷。时间一长,捆绑般的窒息自胸口援升攀缘。好似汹涌的潮水,一举侵没吞噬了他。

    华年于是挣扎着伸手,推开面前紧闭的窗扉,意图借外面新鲜的气息,来驱散那些不适。

    「吱呀」朱窗应声大敞,顷刻间,春光如一幅巨大且华美的绸缎,渐次铺开。漫天漫地的晴丝万缕,袅娜如线。熏风带着迷蒙的荼靡花香缓缓散进,那本就是最热烈馥郁的味道,被空气里的热气一蒸,更有些醺然欲醉。

    太阳温暖,照在背后,却遗落下一道被凝固了的荒凉寡淡的影子。

    华年蓦地想到少年临死前,最后对他的嘱托。

    「还请你,一定要好好爱护我的阿姊。」

    他失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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