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部战斗篇 9-《枯荣界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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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神树偌大的树冠笼罩在明媚的阳光里,枝头那一抹绿色正显露着勃勃生机。三五成群的孩子们在大队部院子里做游戏,有踢毽子的,有跳绳的,有扔口袋的,非常热闹。鬼子漏和几个小伙伴正在扇啪叽,贾大胆把七八个小伙伴招呼到一起,在树下变着花样唱童谣。唱完《小老鼠》,唱《锔大缸》,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,吸引了一些乡民们驻足观看。
    魁子他们一到,一时间兴致又高涨了,闻大呱嗒也匆匆加入到游戏中来。一时又玩《落网捞鱼》游戏,两人拉手架在头顶做网洞形状,其他人鱼贯而入,看准弱小者或末尾者,迅速落手臂夹住。随着童谣声响起,公冶平和贾大胆用手臂拱起一个洞口,队伍行动起来。手臂落下时,常常把香惠让过去,而故意把大呱嗒夹住了,气得她嘟囔道:“总欺负我,不带这么玩的。”香惠嘻嘻说笑:“夹你正好。”黄士魁带头高唱:
    蛤蟆蛤蟆气鼓,气到八月十五,八月十五杀猪,气得蛤蟆直哭。
    喊声刚落,逗得大家又乐了一波。大呱嗒嚷嚷:“不玩了,不玩这个了,换一个。”香惠问玩啥,贾大胆说:“来,咱玩娶亲游戏,来,选新郎官新娘子。”大呱嗒说:“你张罗就你当新郎。”贾大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不行不行,我不合格。”他把头扭向魁子,“让魁子当新郎官合适,他一表人才嘛!”见大家一轰声地赞成,魁子胸脯一挺:“当就当。”问谁是新娘子,女孩子们一阵嘻哈,没一个主动配合的。魁子就说:“我来选,选谁是谁。”大家一致同意,我一指香惠:“就你了。”香惠一边往大呱嗒身后躲一边说:“让呱嗒当吧。”呱嗒傻笑道:“人没相中我,就你了,快点儿,一会儿坐轿子拜堂成亲。”
    贾大胆充当代东的,让大呱嗒充当接亲婆,给其他小伙伴也分配了迎娶和成婚仪式的各种角色,伸手把大呱嗒脖子上粉色的方围巾扯下来,盖在香惠头上,忙喊:“吉时已到,新娘子上轿。”香惠两腿分开骑在两个淘小子的结腕上,美滋滋地享受坐轿子的乐趣。接亲队伍绕着老神树游走一大圈,张呜哇还把双手圈在嘴边,呜哇呜哇学吹喇叭。回到老神树下,贾大胆让我和昙花并列站好,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导演,又是指挥又是说戏,紧着忙活。他主持成亲仪式,高声吆喝拜天地,就像成年人举行结婚典礼似的。
    正玩得尽兴,从小学校门前忽然传来浪唱《对口令》的声音,鬼子漏领唱,一群小嘎子们齐声附和:
    嗑一嗑二嗑金桥,金桥底下落花瓢。落什么落?朱八戒,猪什么猪?耗子窟。耗什么耗?儿马尿……
    闻听《对口令》,这边的小伙伴们呼啦啦飞跑过去,把魁子和香惠留在了原地。香惠看了看魁子,忽然很认真地问:“才刚,为啥会选我?”魁子一笑,有意讨她欢心:“因为你长得带劲呗,说话声音也好听。”香惠又问:“将来算数吗?”魁子不加思索地回答:“算数。”这回答,香惠很满意,笑得一脸妩媚:“那拉个钩吧。”魁子和香惠把手指勾在一起,一边拉一边齐声说道: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……”
    不远处,鬼子漏与几个小嘎子继续唱着:
    ……肚什么肚?描花鹿。描什么描?大花袍。大什么大?大喇叭。喇叭吹呀吹,吹到老马家。老马家下雹子,专打秃脑瓜后脑勺子。
    鬼子漏故意抬高公鸭嗓起哄:
    喇叭吹呀吹,吹到老黄家。老黄家下雹子,专打带户鲁后脑勺子。
    一个小嘎子喊:“带户鲁子是谁呀?”鬼子漏嚷:“魁子呀。”魁子一听就火了,飞奔过去,把鬼子漏撂倒在地,啪啪煽嘴巴子,一边打一边问:“你说谁是带户鲁子?你也是随娘改嫁的,你是啥?”鬼子漏只好承认自己是带户鲁子。三喜子从村公所出来,强行把他们拉开。
    “我家孩子犯了多大的错?就给我们这么打呀?你瞅瞅打的鼻青脸肿的,打坏喽咋整?啊,你家孩子是孩子,我家孩子不是孩子咋地?”钱五铢找上门来这一通闹,老憨觉得很没面子,让魁子给认错,魁子不肯。二禄火上浇油:“这还了得,可不能护犊子任孩子性。棍棒底下出孝子,不打不成器。”经这一加钢,老憨气上了茬,一抬手照魁子的左脸就是一耳光。黄老秋把老憨拉开,数落道:“你真是憨人,咋跟孩子一般见识呢,就会动武把抄的章程……”
    魁子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挨打,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。他捂着脸蛋子哭得非常伤心,跟母亲说:“妈,咱不在这待了,回上江吧!”老憨见魁子从箱子里翻出红布契约就更来气,上去一把夺过,咔呲一下撕出个豁口,春心和老憨扭打在一处,黄老秋强把两人拉开。魁子捡起红布契约,呜呜哭着跑出门去。香惠寻到老神树,挨着魁子坐在长条青石墩上说话。
    “老叔是怕你惹祸才动手。”
    “好端端的契约被他撕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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